【小圓同人｜杏沙耶/紅藍/杏さや】Jack-O'-Lantern
Jack-O'-Lantern
放學後，杏子和沙耶加一如往常地順道去了鄰近車站的業務超市準備補給糧食。
自從杏子住進了家裡之後，沙耶加每個星期到超市消費的次數可是比一個人住的時候還要多上一倍——這位同居人遠比她想像得還要能吃——而這也讓沙耶加不奇怪為什麼過去的杏子老是三不五時就在砸ATM了。
一進到超市，兩人率先在門口見到的是一顆戴著巫師帽的大南瓜，以及一尊頂著糖果籃的黑貓雕像。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沙耶加總覺得這尊黑貓雕像長得有點像艾咪。除了裝飾，超市內還播著應景的萬聖節歌曲，讓整個賣場都充斥著快活的氣息。
「那我就先去買晚餐材料囉，」沙耶加把兩人的書包都放進了購物車裡面，並順手拿了一個小購物籃給杏子，「妳有想買的東西就直接拿吧。」
「OK——」
說完，沙耶加便推著購物車往鮮食區的方向走去。
至於杏子則是一路從飲料區晃到了零食區，沿途走來她的購物籃也跟著一起迅速充實了起來，不用多久就已經被裝得老滿。
當杏子經過設置在兩側商品櫃中間的萬聖節糖果特區時，那股分外強烈的存在感不禁令她停下了腳步。
數十盞齊坐在展示台上的南瓜燈籠閃爍著微光，拐杖糖造型的LED燈和仿古燭台相間環列，在巧妙擺設下也是頗具風味。層層疊疊的玻璃罐裝著色彩繽紛的各式糖果，在暖色燈光照耀下猶如晶潤寶石般的閃閃發亮。一旁則擺有套著糖果衣裝的超市吉祥物玩偶，乍看之下和蓓蓓還真有幾分相像。
萬聖節啊⋯⋯
拿下其中一盞南瓜燈籠的杏子瞇起被回憶灼傷的眼，那對焰眸凝視著洞孔裡綻放的火光，遙望並緬懷著被埋葬在遺憾下的過往。
『杏子——東西拿完了沒？我要去排隊結帳了哦。』
是沙耶加發起的心靈通話。
然而，此時的紅髮少女卻絲毫沒有察覺同居人的呼喚，依舊杵在原地靜靜盯著手中的南瓜燈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杏子？妳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啊？」
遲遲等不到對方反應的沙耶加便乾脆直接跑來找杏子。
「妳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啊、嗯——沒什麼啦。」直到沙耶加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才回過神來的杏子愣愣地應聲，「只是想到了一點事。」她輕描淡寫地這麼說著，便將手中的戰利品紛紛放進了購物車裡頭。
汽水、巧克力、洋芋片、餅乾、煎餅、軟糖、布丁⋯⋯還有期間限定的栗子蛋糕——這個她平常可是買不下手的啊。
見狀，沙耶加則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我說妳啊，還真有臉一口氣拿這麼多零嘴啊⋯⋯」
「是沙耶加說想拿什麼就儘管拿的吧？」
「唔咕咕，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真是的，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她的零用錢可不是沒有上限的啊——雖說在這個虛造世界裡較真實在沒什麼意義。
沙耶加面露無奈地望著購物車裡成堆的零食，忍不住在心底吐槽眼前這位不知客氣為何物的食客。
「嗯？妳拿的這個不是南瓜燈嗎？」留意到對方手裡提著的南瓜燈籠，頓時起了玩心的沙耶加便揶揄一笑，「哼嗯——真沒想到妳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呢，杏子たん難道是想體驗一下『不給糖就搗蛋』的感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交給變裝大師沙耶加ちゃん吧！我會讓妳變成整個見瀧原最耀眼奪目的——」
「什——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啊混蛋！」杏子沒好氣地白了在旁邊嬉皮笑臉的沙耶加一眼，馬上就把裝滿糖果的南瓜燈籠放回原位，「我只是拿起來看看而已。」
「別害羞別害羞，」只見沙耶加臉上的笑意更深，完全沒把杏子的話當成一回事，「能發現杏子童心未泯的一面，沙耶加ちゃん可是很開心的哦——所以就讓我來完成妳的心願吧！」
「妳很煩啊！都說了不需要！」
出了超市，準備回家的兩人一抬頭便撞見了即將入夜的天空。今晚的夜空晴朗無雲，看樣子會是個沒有夢魘作亂的平靜秋夜。對於前幾個晚上都沒能好好休息的她們來說，這可是個值得慶祝一番的大好消息。而且，今天還是星期五呢。
杏子和沙耶加一人一手提著頗有重量的購物袋，並肩走在披著一層淺薄夜色的繁華街道上，一邊在商店櫥窗外走走停停，一邊討論著晚上要看什麼電影。
「好像不小心買太多糖果了啊⋯⋯」沙耶加瞟了一眼被塞得滿滿的袋子，不禁懷疑她們是否真有辦法把這些東西通通吃完。雖說有杏子在的話，這種疑慮倒是顯得有些多餘。
「下次也分一點給圓她們吧。」
她們最後還是買了那盞南瓜燈籠，並在一時興起下額外買了不少萬聖節糖果——例如那支現在被杏子含在嘴裡的南瓜糖。
「所以我就說不必再買這種東西了嘛，尤其是那個南瓜。」
「妳知道這句話從剛才就一直在吃南瓜糖的人口中說出來，根本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嗎？」
「吶，沙耶加，」沒理會沙耶加的吐槽，杏子忽然話鋒一轉，一邊嚼著糖果，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說到南瓜，妳會想到什麼？」
「呃⋯⋯焰？」不明白杏子這道問題的用意，沙耶加給予了最直覺的答案。
聽見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杏子先是一愣，便盯著沙耶加的臉呵呵地輕笑了聲，「這麼說也是啊。」
「到底怎麼了？突然問這種問題。」沙耶加則是皺起眉頭，滿臉疑惑地回望著一個人竊笑起來的杏子，「妳從剛才開始就有點怪怪的。」
「沙耶加一定不知道為什麼到了萬聖節，人們就要拿南瓜燈籠做裝飾吧？」杏子並沒有正面回答沙耶加的問話，倒是一本正經地這麼反問，「雖然最早的時候其實都是用蕪菁當燈籠就是了。」
沙耶加的確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呃⋯⋯好像是有什麼惡靈傳說之類的？」
萬聖節這個節日早就在日本演變成一種娛樂性極高的商業活動了。年輕人會在晚上扮成妖魔鬼怪或是穿著奇裝異服上街，小孩子則會提著南瓜燈籠挨家挨戶要糖果——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曾跟圓一起扮成女巫（當時正好流行哈利波特，她們都以為自己也會收到貓頭鷹送來的入學信，雖然她們最後確實成了魔女）跑遍整條商店街——至於原因，沙耶加倒是從來沒有想過。
「差不多吧。」杏子聳了聳肩，「傳說中有個叫做傑克的傢伙性格不但吝嗇粗暴，還喜歡到處招搖撞騙，就連惡魔都被他給騙了。結果等到傑克老死，卻因為生前作惡多端沒辦法上天堂，又因為他曾欺騙惡魔訂下不收取他靈魂的約定，所以地獄也不收留他，於是傑克就成了無處可去的亡魂。」
「真是自作自受啊。」沙耶加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感想，同時忍不住暗歎這個會被人類作弄的惡魔跟丘比簡直是天差地遠。
「我倒覺得這還挺親切的。」杏子半帶自嘲地笑了笑，繼續熟練地說著不知道跟來到教會的孩子們講過多少遍的故事，「最後惡魔只給了傑克一團地獄之火讓他能夠回到原本的地方，但因為手邊沒有能裝火的東西，於是他就把掉落的蕪菁挖空當作燈籠。傑克就提著那盞燈籠，永遠在現世與彼世之間徘徊——所以後來才會流傳這種燈籠代表的是流浪亡魂的說法。當然也有人說是用來為迷路亡魂指引方向的啦。」
為迷路亡魂指引方向嗎⋯⋯這麼一想的話，和她們的職責還真有點相似。這裡是迷途靈魂的夢鄉，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魔女的盆景箱。她們這些圓環之理的眷屬，正是為了接引那個提著南瓜燈籠卻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孩子而來。
沙耶加發自內心地感嘆道：「妳知道的還真清楚。」她不得不佩服杏子真的很擅長說故事，這或許多少也繼承了她身為神職人員的父親的一項特質吧。
「我不管怎麼說都是神父的女兒嘛，從小就聽著這些故事長大。」被沙耶加熱切的視線這麼一盯，莫名感到難為情的杏子下意識地撓了撓臉頰，「而且以前會跑到我們教會要糖果的小鬼還不少，我也會跟他們說故事。」
「那麼杏子應該也扮過妖怪或是吸血鬼什麼的囉？」
「有是有啦⋯⋯教會這邊的活動結束後，我就會帶著小桃一起去附近晃晃。」杏子感到百般懷念地說，「老爸以前也會教我們怎麼做南瓜燈籠。」
所以剛剛在超市的時候她才會是那種反應啊。沙耶加一邊心想，一邊好奇地問：「嘿——那妳都扮成什麼？」
「⋯⋯女。」
「什麼？」
「⋯⋯修女。」一臉彆扭的杏子低聲回答，轉過頭來發現沙耶加那副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後，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害臊與羞恥，尷尬地放聲喊道：「妳、妳這傢伙倒是說點什麼啊喂！」
「不，只是覺得這個答案各方面來說都挺有衝擊性的。」
沙耶加沒有說出口的是，她其實還挺想看看杏子穿著修女服的模樣。
「不過修女服應該還蠻適合杏子的吧。」
雖然乍聽之下修女的形象和杏子平時給人的印象搭不上邊，但仔細想想說不定是意外的合適。畢竟杏子的確有一種能夠讓人和她說出心裡話的魔力，就像曾幾何時的自己在來到生命盡頭時，選擇向她坦白那樣。
現在看來，那或許也可以說是一種懺悔吧。
「哼，想挖苦我的話就免了。」
「才沒有呢，我可是認真的。」沙耶加看著杏子泛起紅暈的側顏，漾開一抹情意飽滿的微笑，「畢竟杏子其實是個溫柔的傢伙嘛。」
被丟了一記直球的杏子頓時語塞，最後只擠得出這麼一句：「妳這傢伙今天吃錯藥了吧。」
「隨妳怎麼說，但是我這句話也是認真的。」沙耶加不禁覺得這個不坦率的傢伙還真有點可愛。她抬頭仰望著明月高掛的夜空，用著輕如薄霧的聲音開口：「我啊，可是被杏子的溫柔所救了哦。」
「哈啊？我可不記得有這種事。」
正如沙耶加所料，聽見這番話的杏子露出了一頭霧水的困惑表情。儘管無法將真正的心意傳達給她著實令人感到寂寞，不過這樣也好，她總有一天會懂的。
是啊，她只是想來看看杏子過得好不好而已。
「不記得的話就算了，妳就當作是我在自言自語吧——」說完，沙耶加便趁著杏子不注意的時候奪過了她手上吃到一半的南瓜糖，邊喊了句「不給糖就搗蛋！」邊跑起步來，巧妙地帶過了話題。可想而知，接下來上演的就是彼此習以為常的追逐戰。
兩個魔法少女的妳跑我追就這麼持續了好一陣子，並在不知不覺間回到了沙耶加的公寓。
在進到家門前，沙耶加從購物袋裡拿出了南瓜燈籠，並把它掛在門上與寫著『美樹』的門牌齊平的位置。由於裡頭裝著的是LED燈泡，照明效果和真正的燭火還是差了一截，不過用來營造氣氛倒也足夠。
有時候當個迷路的孩子其實也沒那麼糟呢。
看著那盞輝耀的南瓜燈籠，沙耶加不禁心生感嘆，隨即便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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