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同人｜杏沙耶/紅藍/杏さや】Gravitation 02

 

  
   「甘菊茶和大吉嶺，美樹同學覺得哪個好？」

 
    「誒⋯⋯那麼就大吉嶺好了，麻煩妳了。」
 
    望著麻美在廚房裡忙著燒開水、準備茶具的背影，總感覺一直在給人添麻煩的沙耶加忍不住開口說道：「總覺得很不好意思，明明是我硬要問的⋯⋯而且之前還讓麻美學姊替我解圍。」
 
    「別放在心上。邀請美樹同學來喝茶的人可是我哦？再說，這也不是什麼非得隱瞞不可的事情。」
 
    麻美手裡端著托盤從廚房走了出來，等杯具都放妥之後再拿起茶壺，將剛沏好的茶注入瓷杯裡。裊裊升起的熱氣伴隨著紅茶的香醇，頓時瀰漫在整個房間，格外舒心。
 
    「倒是這麼晚了，不回家真的沒問題嗎？」
 
    「用不著擔心，我和家裡聯絡過了，說今天為了讀書會要在前輩家過夜。」
 
    「是嗎，那就好。」
 
    聽見沙耶加的回答，麻美先是安心地漾開一抹溫柔的笑靨，不過這副笑容卻很快便隨著接下來脫口而出的話語而多了幾分苦澀，扣在杯耳的食指也不自覺地跟著加深了力度。
 
    「⋯⋯其實，在認識美樹同學妳們之前的某段時間，佐倉さん一直都是我的搭檔。嚴格來說，她也算是我的徒弟。」
 
    沙耶加瞪大了雙眼。
 
    雖然想像得到麻美和杏子八成是舊識，但沙耶加可沒想到她們竟然還是過去的搭檔跟師徒關係。
 
    「別看她那個樣子，佐倉さん其實是很溫柔善良的孩子，就像美樹同學妳一樣——只是因為家裡的一場變故，才讓她性情大變。」麻美邊說邊站起身，從陳列在書櫃上頭的文件夾中拿出了一份保存良好的報紙，遞到了沙耶加的面前。
 
    縱使看得出媒體已經刻意將標題寫得不那麼聳動，然而這個事件本身便是一場十足駭人的悲劇。因此當報導的內容撞入她的眼簾時，沙耶加依然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佐倉一家無理心中事件  長女至今下落不明》
 
 
    因宣揚與教會相歧的教義而被開除教籍，長期酗酒下導致精神異常的神父在絕望之中竟選擇斷送妻小的性命後再上吊自殺，唯獨悲劇發生時不在家中的長女倖免於難，然而事發至今警方依舊無法掌握其行蹤。最後整起事件便被以不幸的人倫悲劇作結。
 
    目光停滯在照片中形同廢墟的佐倉教會，面色黯然的沙耶加陷入了沉默，久久不發一語，顯然受到了不少衝擊。一旁的麻美也只是默默地守候著她的後輩。
 
    「吶，麻美學姊，那個失蹤的長女該不會就是⋯⋯」沉寂了好一陣子，咬了咬下唇，沙耶加便用半帶遲疑的口吻輕聲問道，終於打破了漫長的靜默。
 
    「沒錯，就是佐倉さん。」麻美垂下眼簾，無比憂傷地給予了她肯定的答案。「佐倉さん⋯⋯是為了幫助她父親講道順利才成為了魔法少女。她的父親自然以為信徒們是真心相信自己宣揚的教義——直到佐倉さん的身分暴露了。」
 
    「⋯⋯知道了一切都是因為魔法的力量所造成的嗎？」
 
    麻美點了點頭，「然後悲劇就這麼發生了——而我找到了接近崩潰邊緣的佐倉さん，並將她帶了回來，從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麻美始終忘不了那一天。
 
    在那個彷彿永遠不會迎來白晝的雪夜，焰髮少女的生命之火幾乎就要被無盡黑暗與排山倒海的絕望吞噬殆盡。她在自己的懷抱中嘶聲力竭地哭喊著回不來的親人，也葬送了那個曾經天真爛漫、胸懷夢想的自己。
 
    支撐著她倆之間的橋樑也隨之斷裂。
 
    「在那之後，佐倉さ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說什麼因為理念不合之類的理由，決定要和我分道揚鑣，甚至和我刀刃相向——我、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麻美學姊，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誒、我怎麼——」
 
    直到聽見沙耶加的話，麻美才終於回過神，並驚覺自己竟然早已是熱淚盈眶，甚至連茶杯都給她打翻了。溫熱的眼淚不聽使喚地沿著臉顏滾滾落下，浸濕了胸襟與染上茶漬的地毯。
 
    堆砌在心底已久的悲傷與哀痛如今終於爆發開來，令她陷入渾身浴火般的痛苦。驀地，像個徬徨無助的孩童似地抽泣不止的麻美，感受到一片柔軟與溫暖包覆了自己顫抖不斷的身軀。儘管思緒仍舊混亂不已，她仍隱約聽見了來自後輩溫柔的呢喃與撫慰。
 
    被人擁抱的感覺原來是如此溫暖。
 
    ——吶，佐倉さん，那時候的妳也是這麼想的嗎？
 
 
 
 
 
    在超商裡兜轉了好幾圈，直到店員帶著狐疑與警戒的視線投向了自己，杏子才總算拿了一盒半價便當和濃縮果汁到收銀台結帳。她手邊的錢只夠買得起這點東西，全都多虧了那個愛管閒事的菜鳥和巴麻美阻斷了她的收入來源。
 
    來到了距離超商不遠的小公園，悶悶不樂的杏子坐在鞦韆上，一邊看著夜晚空蕩無人的公園，一邊吃起了便當。
 
    她其實大可以直接利用魔法順手牽羊的，但她今天就是沒那個心情，理由就連杏子自己也說不清個所以然。她只知道現在自己的心情簡直糟透了，就和她一直以來都爛到谷底的運氣一樣。
 
    要不是因為自己的一次失手，讓本屬自家地盤的魔女一路從風見野逃到了見瀧原來，否則她也沒想過要再次踏上這座充滿著回憶——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的城市一步。
 
    杏子怎麼樣也想不到，再次來到這裡的原因竟然與第一次遇見巴麻美的時候如出一轍。那時的她，作為魔法少女完全是個菜鳥，無論是作戰技巧還是心態上都很生疏稚嫩，因此她和搭救了自己的麻美討教了一段時間——但那都是過去式了——她和麻美終究不是同路人。
 
    免洗筷和被吃個精光的便當盒一起被丟入了垃圾桶。杏子咕溜咕溜地一口氣將濃縮果汁喝得一乾二凈，但盤據在她體內的食慾與煩悶依舊無法得到舒緩，反倒變得更加膨大。
 
    自從碰上了麻美之後，杏子就一直處在這種逼得她快要發瘋的煩躁之中，就連飯都變得不好吃了。
 
    她知道見瀧原仍然隸屬於麻美管轄的地盤，也熟知麻美有著無論魔女還是使魔都會一起討伐的習慣，因此除了自己在追殺的魔女之外，杏子都一律選擇了無視，只為了避免和麻美接觸。
 
    豈料，就在她照慣例地打算向社會索討一點回饋金的時候，卻被一個自以為正義卻一點實力也沒有的菜鳥出來攪局，甚至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而那樣的傢伙竟然還是麻美的後輩。
 
    想著想著就教人火大。
 
    帶著那種扮英雄遊戲好來滿足自己的正義感的愚蠢心態踏入這個世界，甚至還指著她這個前輩沒有作為魔法少女的資格，簡直可笑至極。
 
    所謂的魔法少女——不過就是人們妄取奇蹟的罪證。一旦成為了魔法少女，就會與幸福背道而馳。非但沒有察覺到自己所支付的代價，還為此沾沾自喜的傢伙，只能說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真沒想到妳會來到這裡呢，杏子。」伴隨一句絲毫感覺不出一絲驚訝的開場白，冷不防地出現在一旁鞦韆上的丘比就這麼打斷了杏子的思緒。
 
    早就習慣牠的神出鬼沒的杏子頭也沒回，只是一邊有意無意地晃著鞦韆，一邊輕描淡寫地答道：「⋯⋯只是個意外。解決掉那個魔女之後，我就會回風見野了。」
 
    「真意外，依妳的個性還以為會來和麻美爭地盤呢。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個城市已經有不少魔法少女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城市除了麻美和那個叫美樹的之外，還有別的魔法少女？」
 
    「加上妳的話，現在就已經有五個魔法少女了呢。」
 
    單一區域若是有過多的魔法少女，往往會出現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畢竟魔女和悲嘆之種都是有限的。
 
    以杏子出身的風見野來說，就只有她一個魔法少女獨佔全城，然而就算如此卻依舊時常面臨資源短缺的窘況。更別說一座城市就有五名魔法少女同時存在的情況了。弱肉強食可是貫徹了魔法少女世界的真理。
 
    杏子半帶嘲諷地冷笑著低語，「哼，麻美那傢伙還挺行的嘛。這都還有餘裕帶著那種礙手礙腳的菜鳥，沒被另外兩個魔法少女給做掉。」
 
    「畢竟她們都是同一陣線呢。」丘比用後腳撓了撓脖子，「嘛，就魔法少女之間的結盟關係來說，以麻美為首的團隊運作算是相當穩定——」
 
    ⋯⋯什麼嘛。
 
    看來和自己分道揚鑣之後，她還是過得如魚得水嘛。有著理想的同伴和她一起，而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看來當初選擇和麻美決裂，果然才是正確的決定。繼續和她這種只會帶給別人不幸的傢伙在一起，也只是讓魔法少女這條不歸路變得更加泥濘。
 
    「夠了，我可沒有興趣知道那傢伙的人際關係。我要走了。」沒等丘比把話說完，杏子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便逕自起身，決定去找今晚的落腳處，留下一頭霧水的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