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同人｜杏沙耶/紅藍/杏さや】A DREAM, MADE IN EGG 卵中夢（End？）

09

很久很久以前，來自未來的彼端，女孩們與來自星星的動物做了交易。

賭上一切，換取唯一的一個願望。

在獲得魔法之力的同時，她們必須與可怕的怪物戰鬥。

所有世界的女孩們願望都實現了，而無數的女孩們和怪物持續戰鬥著。

──終於，大家都筋疲力盡了。

在使用魔法的女孩們之間，流傳著一個秘密的傳說。

當她們從這個世界消失之際，魔法之神將會降臨。

所有使用魔法的女孩們，都會被接引至一個美好的國度──　

一個既沒有悲傷，也沒有憎恨的，美好的國度。

指尖莊重地撫過鐫刻於石碑之上的文字。

它們是一個沉默寡言的音樂家，總是乖順而靜謐地坐在石碑上頭，等待著每一個方達此處的魔法少女來臨之時，便起身為她們演奏一曲，像是要給這些奮鬥至今的少女們獻上至高敬意以及撫慰她們的心靈一般。

我並沒有信仰，也不曉得是否真有信徒們所歌頌的天堂。

但正如碑文所述，這裡確實是一個美好的國度。驅散了所有不幸與絕望，一個能夠安身的家園，一個能夠讓疲倦的靈魂歇息之處，一個如夢似幻的樂園之境。

而這全是以一名少女的祈願作為基石所打造而成的。

她以自身的存在作為代價，換取了所有本來將迎向終結的少女們的未來。

我也是被她所拯救的其中一員。

圓──那個從彼此相識開始，便總是被我護在身後的嬌柔女孩，那個時常對自己提不起自信與把握的女孩，不知何時起便已蛻變成一名能夠背負起縱橫宇宙的絕望的魔法少女，一道指引迷失自身的少女們，尋回初心與希望的曙光。

就像是看著一株矮小幼苗逐漸茁壯，等到回過神才來猛地發覺，它已然是一棵足以庇蔭眾生的巨木，結出的豐美果實則滋養著依附在樹蔭之下的我們。

但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或許正因為這所謂的「圓環之理」是鹿目圓本身，這一切才顯得更加合情合理吧。
　　
「沙──耶──加！」

「嗚哇！」

「妳站在這裡發什麼呆的說？」

毫無預警地，忽然大聲呼喚著我的渚，從背後向我襲來。她像隻找到一棵舒適的樹木休息的樹懶悠哉地掛在我身上，殊不知這對我是多大的負荷。

「妳先從我身上下來再說啦──這一趟回去妳是不是吃太多了？變得好重！」

「渚在麻美家吃了好多好吃的點心的說！起司蛋糕、起司派、起司鬆塔還有……」

這句話似乎刺激了渚那絲毫不輸給杏子的食慾，她邊流著口水邊細數起自己品嘗過的美食。話說怎麼清一色都是起司啊？為了滿足渚的味蕾，看來麻美學姊真是用盡渾身解數了。

但接下來渚的這一句話，讓正暗自吐槽著的我猛地一怔。

「想著想著都讓人開始懷念起在麻美家的點心時間的說。」

「喂……可別忘了妳現在的身分哦。」

「當然沒忘記的說──可是沙耶香都不會覺得在結界裡的生活其實也不壞嗎？」

「這……」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

然而，偽造的幸福永遠不會是真正的幸福，而這也不會是正確的救贖方式。

因此我們才會需要圓環之理的引導。

「沙耶加ちゃん、渚ちゃん。」

登時，圓輕如飛絮的嗓音驀地升起。

我和渚循著聲源不約而同地仰首一望，便看見乘坐在由青綠巨象拉動的南瓜車的圓，正朝我們的方向逼近。

「抱歉，為了安撫大家花了不少時間……」

鑒於這次的救援行動耗時非比尋常，使得待在圓環之理的眷屬們都擔憂不已，因此一見到圓歸來便紛紛湧上前關切，讓她既困擾卻也沒輒，無奈之餘便讓我和渚先到一旁做好引導的準備。

「而且這次好像又給妳們添麻煩了呢。」

不曉得是不是聽見了我們的對話，總感覺圓的口吻似乎添了幾分愧疚與遺憾。

「說這什麼見外的話呀，圓！協助妳就是我們的職責，更何況這還是我們自己要擔下的任務呢。」

我拍了拍胸脯這麼說道。

「沒錯的說！」

「而且，我也要謝謝妳，讓我有機會能夠了卻遺憾。」

就這一點而言，我想我比多數人都還要來得幸福，幸福到近乎奢侈。

「沙耶加ちゃん……」

「所以可千萬別說什麼給我們添麻煩這種話哦。」

「嗯。」

我用手指輕輕彈了下圓的額頭，而圓則是喜孜孜地笑容以對，模樣相當可愛。

哪怕自己是曾經撼動宇宙，引渡眾多曾委身於絕望的靈魂，甚至可堪稱是神明般的存在──眼前的她依舊是那個我所熟知的圓。

「那麼，接下來──」

「我們就要去迎接老朋友了。」

最後一次造訪這個世界，率先映入眼簾的景緻是一片銀色的星空。

那片一望無際的雲彩看來平和而寧靜。

我與渚乘坐在由巨象拉動的南瓜車，在繁花所築起的繽紛道路邁步，陣陣清香不時朝我們撲鼻而來。

在前頭引領我們的圓，則是以圓環之理的姿態降臨此世。

她就像是顆粉色的太陽，煥發著永恆不滅的溫暖光輝，重新賦予一個窮途末路的生命希望，並用那雙羽翼帶領他們飛往沒有傷悲的彼岸。銀星如蜿蜒流川繚繞身旁，不時與那縷飄逸的櫻紅交織，而在那襲純白的裙襬底下則蘊藏著一個微小的宇宙。

我不禁看得出神。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圓的這副身姿──並非透過他人的描述，而是透過這雙眼睛，見證一切。

畢竟最初在圓接走我的時候，她始終是以我所熟知的形貌陪伴在我身邊。平常待在圓環之理時，圓也總是以魔法少女的身分現身，她所帶來那平易近人的親切感，讓人不禁忘卻了她的真實身分。

但如今我總算能夠明白，為什麼總有人喜歡將圓稱呼為女神了。

百聞不如一見這句話還真是不假啊。

「是呀，我是為了小焰……我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呢？」

圓恍然大悟地這麼喃喃著，好似大夢初醒。

嘛，不過就某種層面而言，我們確實都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呢──一個孵生於卵中，卻也終究殞落於卵中的夢。

「嘛！畢竟摻進了好多不必要的麻煩，只好多繞一些遠路了呀。」

「哎呀呀還真是呢。」

坐在一旁的渚邊點頭附和，邊模樣歡快地吹著大小不一的泡泡。

我淺淺一笑，便稍稍探出頭向地面俯瞰。

在這片銀色庭園的中央，靜置著一個平臺。

一名有著墨黑長髮的魔法少女，雙手交握，胸口上放置著閃爍黯淡紫光的靈魂寶石，雙眼緊闔，面容安詳地躺在平臺上頭。

真是的，焰這傢伙看起來簡直就像等著白馬王子親吻的睡美人嘛。

麻美學姊與杏子則陪在焰的身邊，並不約而同地抬頭仰望著我們，她們的表情流露幾分驚訝，但更多的是敬畏之情。

是呀──對她們而言，現在的我們就等同是圓環之理的化身。

說起來，結果到最後，我還是沒有和杏子說出道別的話。

或許杏子會覺得──這樣不顧及她的感受，便擅自出現卻又擅自拋下她離開的我既自私又任性吧。

而且還很殘忍。

然而，我卻十分確信，杏子能夠諒解，並且能夠包容這樣的我。

畢竟杏子她可是──儘管當我墮落為魔女之際，也不曾放棄過那樣醜惡、那樣狼狽不堪的我，反而接納了我的存在呀。

──哪，杏子。

或許在未來等待著妳的日子依舊不輕鬆，甚至可能更加艱辛難熬，而那些不如意的事可能依舊難以計數；或許妳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倦，就好比妳對擾人睡眠的晨光感到厭煩；而或許在未來的某天，妳想稍作休息了──

等到那一天的來臨，就是我們重逢的時候了吧。

「讓妳久等了，真是對不起。妳也是一直努力到了今天呢。」

等到那個時候，或許我也會對妳說出這樣的話也說不定呢。

雖然我想我一定會難為情到說不出口啦。

「走吧，從今以後我們就一直在一起了哦！」

面帶著溫柔笑靨的圓湊近了焰的臉龐，並將雙手緩緩伸向置於她胸前的靈魂寶石。

「嗯……是呀，」
　　

——我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然而，焰接下來的話語卻讓我不寒而慄。
　

「終於……抓到妳了呢。」

以這句話作為惡夢的開端，之後所發生的事我完全不敢置信。

本該迎接的圓滿結局，卻在最後一刻完全變了調。

「焰、焰ちゃん？」

眼看圓的雙手就要觸碰到焰的靈魂寶石之際，原先不發一語、毫無動靜的焰卻忽然森寒一笑，並蠻橫地抓住毫無防備的圓，像是要把她納為己有，與自身融為一體般地緊緊鉗住。

圓自然不用多說，在場除了焰以外的所有人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傻了。

隨即，靈魂寶石開始產生了意想不到的遽變。

「靈魂寶石呈現出了比詛咒更加不祥的顏色的說！」

那是由無比混沌的色彩所構成的黑洞。

一股強烈意念的集合體──那也許是她在無限的時間迴廊裡橫溯，所積攢下來的情愫。

「那到底是什麼？慾望？執念？不……不對，曉美焰，妳究竟──」

我的內心湧上一股無以言喻的恐懼。

「無法理解也是理所當然的呢。對……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理解的。」

「這份思念，是只屬於我自己，只為圓而存在的東西！」

瀕臨極限的靈魂寶石終於應聲爆裂。

藉由爆破的衝擊力，向四面八方猛烈噴散的深紫色碎片，以焰與圓的所在作為中心並且延伸各處，構築成一個巨大的水晶牢籠，進而封鎖住所有人的行動。束手無策的我們只能透過碎片之間的縫隙，目睹一切慘劇的始末。

「焰ちゃん……不行！我要被撕裂了！」
　　
沒錯，就如同字面上的意義──依附著「圓環之理」這個概念存在的圓，被焰硬生生地一分為二，篡奪了圓的存在，背叛了救贖。
　
憤恨。

懊悔。

屈辱。

悲傷。

無能為力。

──為什麼身為眷屬的我們只能眼睜睜地旁觀？

為什麼到頭來，我還是沒能夠守護好必須守護的事物？
　　

「我應該說過了呢，圓──絕對不會再和妳分開了。」
　　
語罷，焰輕柔地莞爾一笑。

緊接著，世界被深沉的黑暗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