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同人｜杏沙耶/紅藍/杏さや】A DREAM, MADE IN EGG 卵中夢（07）
07
今晚的世界很不寧靜。
裹著一身火衣的南瓜燈與飛船如同流星直搗地面，急速失墜，在城市激起紅蓮色的烈焰。熊熊火焰推動了骨牌效應，催促著越發旺盛的火勢延燒至天際，頓時將夜空染成不祥的絳紅色，與化為一片火海的街道融為同一種風景。
焰色巨蟒吐著火舌肆虐了良久，隨後奇形怪狀的建築與巨大櫥櫃如雨後春筍般地紛紛竄出，形成一幅十分弔詭又不協調的畫面，並衝擊著感官。換作是普通人目睹這超乎常理的景象，大概會渾身不適甚至當場暈倒吧。
不過，魔女結界的面貌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東西。
這個由虛妄與祈願堆砌而成的世界，此時此刻正隨著逐漸浮出檯面的真相開始崩塌，進而扭曲變形，同時向眾人宣告夢境的主人即將甦醒。
沒想到這一刻會來得如此匆忙。
就在不久前，杏子才打了電話給人正在車站的我。
「喂，沙耶加──妳知道魔女是啥玩意嗎？」
電話才一接通，杏子便丟出了這個令人一時難以答覆的問題。我心裡猛地一驚，仍舊故作淡然地反問：「……是焰告訴妳的？」
「妳果然知道一些什麼。」杏子嘆息的聲音一沉，聽來沙啞，彷彿裡頭摻雜了無數砂礫一般。沉默了半晌，她踟躕許久才決定似地開口，「那麼，妳知道圓本來是不該存在的人嗎？」
──不單是圓哦，我也是一樣的。
我只差一點就這麼順口道出這件事實。
「……嗯。」
話筒傳來一陣杏子難受的嘶澀，對我的回覆無法表示贊同。
一時之間就被迫灌輸「生活在一塊的朋友實際上並不存在」這種事，會產生這種抗拒也是理所當然的，不如說，這本來就是在強人所難。
「焰人現在在哪裡，妳知道嗎？」
「那傢伙說什麼還有事想要確認，叫我不要插手後就把電話掛斷了。問她人在那裡、到底打算做什麼也完全沒要透露的意思。」杏子不自覺變得飛快的語速難掩焦躁，以及那顆急切知曉事件原委的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大家都到齊了以後，我會負責好好說明一切的。」
交代杏子到指定場所與圓她們會合後，不多加理會心有不滿的她，我便逕自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鍵，擁起裡頭裝滿蘋果的紙袋，動身踏上通往會合地點的路途。
而當我經過傍晚時用餐的便利商店時，被不知何時畫上了整面塗鴉的玻璃窗吸引了目光，忍不住駐足一探究竟。
在雜亂無章的塗鴉之中，一行橙紅色的文字尤為顯眼。
女神一定會愛我們的
那是來自魔女眷屬們的默聲祈禱。
-
顏色不迭遞嬗的投影燈光閃爍。
當我一抵達位居車站附近的市立公園，便發現麻美學姊和化為人形的渚早已坐在長椅上等候。麻美學姊神態凝肅，不安而戒慎地環顧著動盪不定的周圍，與坐在身旁一面悠哉地嚼著起士條，一面搖晃著白皙雙腿的渚形成一大反差。
在我上前和她們打聲招呼之後，緊接而來的是圓。剛才通知圓的時候，她人還在離這兒有好段距離的花丘那裡，但一耳聞是與焰有關的事，便二話不說立刻趕了過來。
根據圓提供的說法，在我打電話過去給她之前，她還和情緒有些不穩定的焰在一起談話。然而，焰突然說出一句「還有一件必須完成的事」後，便匆匆離開，就連本來在旁觀看的孵化者也跟著消失無蹤。
比起焰，更較我介意的是孵化者的行動。真是心急啊，這群對圓環之理虎視眈眈的傢伙們打算開始暴露本性了嗎？
不過，杏子那傢伙到底在磨蹭什麼啊──到現在都還沒到場，我明明是最早通知她的說。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我在心底這麼抱怨時，杏子總算是現身了。
「喂，妳也遲到太久了吧！」
「現在街上被搞得一團混亂，我還是抄近路過來的。」語畢，杏子的視線忽然凝聚在被我抱在胸前的紙袋。
糟糕，一不小心就忘了這些蘋果了。看著眼前一臉專注的杏子，我頓時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只感受得到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緊張得好像自己是個偷偷做了壞事怕被拆穿的孩子。
但杏子意料之外地對此並沒有任何表示，反倒指向一旁的渚並狐疑地問道：「在妳開始解說這一連串的怪事以前，我比較想先知道這個白頭髮的小丫頭是誰？」
「渚就是渚的說！」
「別擔心，這孩子是蓓蓓哦。」
「蓓蓓？」
回答的人是麻美學姊，而杏子和圓則不約而同地大聲驚呼，並上下打量著模樣看來就和普通小學生毫無分別的渚。
「沒錯，渚基於一些原因，才以蓓蓓的身分出現在大家面前。」我頓了一會兒，再次確認這附近不存在著孵化者的眼線後，才稍微放心地接續道：「渚和我一樣都是這次事件的……嗯，可以說是負責人吧。」
「負責人是指……」
偏著小巧腦袋的圓迷惑地睜大了櫻色的瞳仁。見狀我跟渚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不由得泛起苦笑。雖然明知這是計畫的一部份，但果然還是會感到五味雜陳啊。
「也就是負責協助救濟魔法少女們的任務。」
我盡可能簡白地闡釋道：「當靈魂寶石瀕臨極限時，為了不毀壞世界的因果與平衡，魔法少女的靈魂會被圓環之理引渡，脫離這個世界──簡單來說，就是近似於被送到天堂的概念。」
「圓環之理……」麻美學姊瞇起那雙星斗般閃耀的金黃眼瞳，若有所思地沉吟。
儘管原先的記憶曾遭到篡改，但這樣看來並不是對這個詞彙毫無印象呢。
「哈哈……天堂啊。」杏子意味深遠地咧嘴一笑，「那麼，妳口中的那個什麼理，也和魔女有關嗎？」
圓向杏子投以了困惑的眼光，「杏子ちゃん，妳說的魔女是……？」
「那時候曉美さん說了魔女是魔法少女的敵人，但我們的敵人應該是魔獸才對。美樹さ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快就切中一切的核心了呢。
「魔女是散播詛咒與絕望的存在，也是魔法少女最初的敵人。魔女會依照自己的意念編制結界，並將獵物從外界引入，就像我們所在的這個見瀧原一樣──不用擔心，妳們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是正常的。」
見她們紛紛露出不解與質疑表情，我趕緊解釋，「我剛才也提到了，當靈魂寶石燃盡的時候，魔法少女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對吧──魔女事實上就是原本魔法少女最終的末路。」
語一出，她們登時大驚失色，全然無法接受這個驚人的現實。
想想也是當然的，畢竟我們也都是這麼經歷過來的。
「但是這個死胡同的未來，最後卻因為一名魔法少女的願望而有了突破口，並且改變了所有魔法少女們的命運──在成為魔女之前，魔法少女便會先受到淨化。」渚接口道，稚嫩的嗓音稍微平緩了凝重的氛圍。
「掌有這份救贖之力的人就是圓的說。」
「誒！我？」
隨著渚的話語，眾人的目光一齊匯聚在目瞪口呆的圓身上。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呢。」圓不可置信地連忙否認，被突然得知的事實弄得不知所措。
「但那就是現實哦，圓。妳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
現在還不是物歸原主的時機。
關於圓環之理的記憶以及救濟之力，必須在最後一刻交還給妳才可以。
我們正是為此而站在這裡的。
「既然如此，那麼圓可不就是女神大人了嘛。」望著呆立在一旁的圓，杏子搭上她的肩，帶點揶揄意味地說。
「……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都在曉美さん的結界中嗎？不過一切若真如美樹さん所述，那麼有件事很不合理──現今的世界，並不該存在著魔女吧？」
不愧是麻美學姊，一語中的。
「這也是因為孵化者──也就是丘比的實驗。」
為了延長宇宙的壽命而積極尋求龐大的能量，儘管這點和人類為求能源而濫砍濫伐有異曲同工也是事實，但有再怎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犧牲了圓的願望與努力的做法還是令人無法苟同。
「為了要掌控圓環之理的力量，才將擁有最初記憶的焰作為試驗樣本。將焰的靈魂寶石隔絕起來使得圓環之理無法感知，讓她的靈魂寶石孕生出結界，策劃出這場惡質的實驗。」
「我們明白要妳們一時消化這麼多的訊息很困難，但請妳們一定要相信我們的說。」渚如此懇求著，並深深一鞠躬。「我們絕對不能讓孵化者得逞。」
語音化作寂靜的粉末在悶熱的空氣裡悄悄沉澱。
她們各自思索了半晌，接著三人彼此互相交換了眼神。
「說吧，接下來要怎麼做？」
良久，杏子慢條斯理地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盒裝的巧克力捲心餅，抽出一根銜在口中，以像在詢問晚餐內容那般稀鬆平常的語氣問道。
雖然焰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魔女身份，然而除了結界風貌的變化之外，便遲遲未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本來時常能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使魔們，此時也都不見她們的蹤跡。
換言之，她很可能尚未完全化身成魔女。
現在的焰就如同佈置在捕鼠器上的那塊起士，圓一旦出手，便會落入在旁伺機的孵化者們的布局中。
因此我們還不能擅自輕舉妄動。
大致說明完作戰方針後，便先讓大家各自去調理一下思緒與心情，畢竟短時間內就一次被灌輸這麼龐大的資訊量，要馬上吸收還是挺為難人的。
至於我跟杏子則是兩個人繼續待在公園裡。
杏子吃著零食的咀嚼聲在耳邊喀喀作響，從剛才開始就未曾間斷過，彷彿不持續進食的話便難以安定下來。
自圓她們離開以後，一股異常尷尬的沉默便盤旋在我們之間，久久沒有散去。
我們明明並肩而坐，此時卻覺得彼此相隔的距離比往昔更加遙遠，更加陌生。
我──看不透現在杏子內心真正的想法。
不，應該說我本來就從未深切了解過佐倉杏子這個人的本質，只是假裝知道而已。我所知的僅僅只有她表面形塑出來的模樣，並加以冠上自身對她的認知及揣測，便一廂情願地認為這就是杏子的全部。
仔細一想，無論是在哪個時空的我們，都未曾擁有如想像中般足夠能深刻交流的時間——畢竟早在迎接那個時刻之前，其中一方就已先行離去。
仗恃著圓環之理所賦予的記憶，便以為能站在不同的視角看待一切的我，或許可以說太驕矜自滿了吧。
這早就不是我頭一次對容易得意忘形的自己感到羞愧，但如今我真的覺得自己擅自對杏子做了很失禮又過份的事。
「……杏子。」這聲呼喚充滿了我的愧疚，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嗯？」但杏子似乎並未察覺我的不自然，只是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了聲，聲音因為嘴裡還有食物而顯得含糊。
「那個，謝謝妳的蘋果。」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所謂覆水難收，我話一脫出口便立刻後悔了。不過看來無論是我或是她都打算裝傻到底，我們在這方面的默契還真讓人哭笑不得啊。
只見杏子話鋒一轉，撇過頭直勾勾地注視著我的臉，慎重地開口問道：「哪──以前的我應該也見過吧？魔女什麼的。」
「……嗯，當然了。」
「所以我肯定也殺過魔女囉。」杏子頓了頓，「那麼──得知魔法少女會變成魔女的真相後，我還是能殺得下手嗎？」
杏子並不知曉在她那短暫又坎坷的人生中，最後一刻所面對的魔女此時正身處她眼前。
理所當然，她也不知曉自己以與我同歸於盡這種方式為她的一生畫下了句點。
「──不，妳救了她哦。我想她一定……很感謝妳的。」
「……是嗎。」
聽見我的回答後，杏子的表情稍微舒緩了些。
「妳都不問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事嗎？」
原先以為杏子肯定會焦急地追問我，沒想到她的反應顯得平靜許多。
「沒必要知道吧──只要確認妳所說的話屬實，那就夠了。」杏子淡然地答腔，爾後便把手伸進放在我腿上的紙袋，從中取出一顆紅艷的蘋果。
「這個我就不客氣啦。」
這麼說著的她綻開笑靨，讓隱匿在口中的小巧虎牙探出身形。
然而，杏子的這份笑容卻隱隱在我心中埋下一枚悲傷的種子。
顏色不迭遞嬗的投影燈光閃爍。
當我一抵達位居車站附近的市立公園，便發現麻美學姊和化為人形的渚早已坐在長椅上等候。麻美學姊神態凝肅，不安而戒慎地環顧著動盪不定的周圍，與坐在身旁一面悠哉地嚼著起士條，一面搖晃著白皙雙腿的渚形成一大反差。
在我上前和她們打聲招呼之後，緊接而來的是圓。剛才通知圓的時候，她人還在離這兒有好段距離的花丘那裡，但一耳聞是與焰有關的事，便二話不說立刻趕了過來。
根據圓提供的說法，在我打電話過去給她之前，她還和情緒有些不穩定的焰在一起談話。然而，焰突然說出一句「還有一件必須完成的事」後，便匆匆離開，就連本來在旁觀看的孵化者也跟著消失無蹤。
比起焰，更較我介意的是孵化者的行動。真是心急啊，這群對圓環之理虎視眈眈的傢伙們打算開始暴露本性了嗎？
不過，杏子那傢伙到底在磨蹭什麼啊──到現在都還沒到場，我明明是最早通知她的說。
說曹操曹操到，正當我在心底這麼抱怨時，杏子總算是現身了。
「喂，妳也遲到太久了吧！」
「現在街上被搞得一團混亂，我還是抄近路過來的。」語畢，杏子的視線忽然凝聚在被我抱在胸前的紙袋。
糟糕，一不小心就忘了這些蘋果了。看著眼前一臉專注的杏子，我頓時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只感受得到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緊張得好像自己是個偷偷做了壞事怕被拆穿的孩子。
但杏子意料之外地對此並沒有任何表示，反倒指向一旁的渚並狐疑地問道：「在妳開始解說這一連串的怪事以前，我比較想先知道這個白頭髮的小丫頭是誰？」
「渚就是渚的說！」
「別擔心，這孩子是蓓蓓哦。」
「蓓蓓？」
回答的人是麻美學姊，而杏子和圓則不約而同地大聲驚呼，並上下打量著模樣看來就和普通小學生毫無分別的渚。
「沒錯，渚基於一些原因，才以蓓蓓的身分出現在大家面前。」我頓了一會兒，再次確認這附近不存在著孵化者的眼線後，才稍微放心地接續道：「渚和我一樣都是這次事件的……嗯，可以說是負責人吧。」
「負責人是指……」
偏著小巧腦袋的圓迷惑地睜大了櫻色的瞳仁。見狀我跟渚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不由得泛起苦笑。雖然明知這是計畫的一部份，但果然還是會感到五味雜陳啊。
「也就是負責協助救濟魔法少女們的任務。」
我盡可能簡白地闡釋道：「當靈魂寶石瀕臨極限時，為了不毀壞世界的因果與平衡，魔法少女的靈魂會被圓環之理引渡，脫離這個世界──簡單來說，就是近似於被送到天堂的概念。」
「圓環之理……」麻美學姊瞇起那雙星斗般閃耀的金黃眼瞳，若有所思地沉吟。
儘管原先的記憶曾遭到篡改，但這樣看來並不是對這個詞彙毫無印象呢。
「哈哈……天堂啊。」杏子意味深遠地咧嘴一笑，「那麼，妳口中的那個什麼理，也和魔女有關嗎？」
圓向杏子投以了困惑的眼光，「杏子ちゃん，妳說的魔女是……？」
「那時候曉美さん說了魔女是魔法少女的敵人，但我們的敵人應該是魔獸才對。美樹さ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快就切中一切的核心了呢。
「魔女是散播詛咒與絕望的存在，也是魔法少女最初的敵人。魔女會依照自己的意念編制結界，並將獵物從外界引入，就像我們所在的這個見瀧原一樣──不用擔心，妳們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是正常的。」
見她們紛紛露出不解與質疑表情，我趕緊解釋，「我剛才也提到了，當靈魂寶石燃盡的時候，魔法少女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對吧──魔女事實上就是原本魔法少女最終的末路。」
語一出，她們登時大驚失色，全然無法接受這個驚人的現實。
想想也是當然的，畢竟我們也都是這麼經歷過來的。
「但是這個死胡同的未來，最後卻因為一名魔法少女的願望而有了突破口，並且改變了所有魔法少女們的命運──在成為魔女之前，魔法少女便會先受到淨化。」渚接口道，稚嫩的嗓音稍微平緩了凝重的氛圍。
「掌有這份救贖之力的人就是圓的說。」
「誒！我？」
隨著渚的話語，眾人的目光一齊匯聚在目瞪口呆的圓身上。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呢。」圓不可置信地連忙否認，被突然得知的事實弄得不知所措。
「但那就是現實哦，圓。妳只是一時忘記了而已。」
現在還不是物歸原主的時機。
關於圓環之理的記憶以及救濟之力，必須在最後一刻交還給妳才可以。
我們正是為此而站在這裡的。
「既然如此，那麼圓可不就是女神大人了嘛。」望著呆立在一旁的圓，杏子搭上她的肩，帶點揶揄意味地說。
「……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都在曉美さん的結界中嗎？不過一切若真如美樹さん所述，那麼有件事很不合理──現今的世界，並不該存在著魔女吧？」
不愧是麻美學姊，一語中的。
「這也是因為孵化者──也就是丘比的實驗。」
為了延長宇宙的壽命而積極尋求龐大的能量，儘管這點和人類為求能源而濫砍濫伐有異曲同工也是事實，但有再怎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犧牲了圓的願望與努力的做法還是令人無法苟同。
「為了要掌控圓環之理的力量，才將擁有最初記憶的焰作為試驗樣本。將焰的靈魂寶石隔絕起來使得圓環之理無法感知，讓她的靈魂寶石孕生出結界，策劃出這場惡質的實驗。」
「我們明白要妳們一時消化這麼多的訊息很困難，但請妳們一定要相信我們的說。」渚如此懇求著，並深深一鞠躬。「我們絕對不能讓孵化者得逞。」
語音化作寂靜的粉末在悶熱的空氣裡悄悄沉澱。
她們各自思索了半晌，接著三人彼此互相交換了眼神。
「說吧，接下來要怎麼做？」
良久，杏子慢條斯理地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盒裝的巧克力捲心餅，抽出一根銜在口中，以像在詢問晚餐內容那般稀鬆平常的語氣問道。
雖然焰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魔女身份，然而除了結界風貌的變化之外，便遲遲未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本來時常能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使魔們，此時也都不見她們的蹤跡。
換言之，她很可能尚未完全化身成魔女。
現在的焰就如同佈置在捕鼠器上的那塊起士，圓一旦出手，便會落入在旁伺機的孵化者們的布局中。
因此我們還不能擅自輕舉妄動。
大致說明完作戰方針後，便先讓大家各自去調理一下思緒與心情，畢竟短時間內就一次被灌輸這麼龐大的資訊量，要馬上吸收還是挺為難人的。
至於我跟杏子則是兩個人繼續待在公園裡。
杏子吃著零食的咀嚼聲在耳邊喀喀作響，從剛才開始就未曾間斷過，彷彿不持續進食的話便難以安定下來。
自圓她們離開以後，一股異常尷尬的沉默便盤旋在我們之間，久久沒有散去。
我們明明並肩而坐，此時卻覺得彼此相隔的距離比往昔更加遙遠，更加陌生。
我──看不透現在杏子內心真正的想法。
不，應該說我本來就從未深切了解過佐倉杏子這個人的本質，只是假裝知道而已。我所知的僅僅只有她表面形塑出來的模樣，並加以冠上自身對她的認知及揣測，便一廂情願地認為這就是杏子的全部。
仔細一想，無論是在哪個時空的我們，都未曾擁有如想像中般足夠能深刻交流的時間——畢竟早在迎接那個時刻之前，其中一方就已先行離去。
仗恃著圓環之理所賦予的記憶，便以為能站在不同的視角看待一切的我，或許可以說太驕矜自滿了吧。
這早就不是我頭一次對容易得意忘形的自己感到羞愧，但如今我真的覺得自己擅自對杏子做了很失禮又過份的事。
「……杏子。」這聲呼喚充滿了我的愧疚，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嗯？」但杏子似乎並未察覺我的不自然，只是心不在焉地隨口應了聲，聲音因為嘴裡還有食物而顯得含糊。
「那個，謝謝妳的蘋果。」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所謂覆水難收，我話一脫出口便立刻後悔了。不過看來無論是我或是她都打算裝傻到底，我們在這方面的默契還真讓人哭笑不得啊。
只見杏子話鋒一轉，撇過頭直勾勾地注視著我的臉，慎重地開口問道：「哪──以前的我應該也見過吧？魔女什麼的。」
「……嗯，當然了。」
「所以我肯定也殺過魔女囉。」杏子頓了頓，「那麼──得知魔法少女會變成魔女的真相後，我還是能殺得下手嗎？」
杏子並不知曉在她那短暫又坎坷的人生中，最後一刻所面對的魔女此時正身處她眼前。
理所當然，她也不知曉自己以與我同歸於盡這種方式為她的一生畫下了句點。
「──不，妳救了她哦。我想她一定……很感謝妳的。」
「……是嗎。」
聽見我的回答後，杏子的表情稍微舒緩了些。
「妳都不問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事嗎？」
原先以為杏子肯定會焦急地追問我，沒想到她的反應顯得平靜許多。
「沒必要知道吧──只要確認妳所說的話屬實，那就夠了。」杏子淡然地答腔，爾後便把手伸進放在我腿上的紙袋，從中取出一顆紅艷的蘋果。
「這個我就不客氣啦。」
這麼說著的她綻開笑靨，讓隱匿在口中的小巧虎牙探出身形。
然而，杏子的這份笑容卻隱隱在我心中埋下一枚悲傷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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